唯有敬亭山

好个千秋一枕,须臾眠万代

【白魏】浮雪劫

  浮雪劫
  
  CP向:白丞相×魏将军
  
  #ooc预警
  
  #背景架空
  
  #请勿上升真主
  
  很抱歉文笔不好,细节错误请忽略(智商余额不足的我已经尽力了)
  
  a.
  
  魏将军死了。
  
  乘奔御风,一骑红尘中传来隐隐挽歌。
  
  来人说是孤身奋战,力竭而亡。
  
  没有人哭,只是一片寂静,陆陆续续又有人提出了追封的主意。
  
  这是必然的,一个为国战死的将军,那性命也抵得上几纸圣笔御赐。
  
  白丞相很茫然地站在文臣一列,搓着袍子下冻僵的双手。这场景他很熟悉,也很陌生,恍惚的就如同他刚刚降临人世,赤裸裸的,被世间的顽石硌得生疼。
  
  直到龙椅上的那人说:“白爱卿,你与魏将军年少好友,他这身后事便付予你主持罢”,白丞相才一下子醒过来,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
  
  b.
  
  魏将军最喜欢冬天。
  
  虽然很冷,冷得只想缩在衾被里眯一双眼模模糊糊数着屋檐下挂着的一条条冰棱,闪着光怪陆离的亮点。
  
  但是只有在冬天圣上才会准了白丞相歇息一下,好捱过这萧瑟的季节。
  
  那时候,桌案上不会堆了一堆的公文,不会有庙堂上的刀光剑影,阴谋诡计,不会有在远方吹响的练兵场号角声。
  
  拒绝任何人的来访,抛开烦琐的事务,只有冬天,他们才真正属于彼此,能整天无所事事地偎在一块儿。
  
  魏将军摊了一床的没营养的话本子,那可是他囤起来准备在冬天消磨时光的存货,他一边从碟子里捻起糕点,一边津津有味地看民间那些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白丞相总是很嫌弃他看这种无聊故事。“你那智商也只能看这个。”这是白丞相的原话。
  
  魏将军好脾气也不恼,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夺走白丞相手中的书掀一页看。
  
  “《周易》?不懂,太高深了。”
  
  魏将军摇摇头又翻了几页,终于装不下去又塞给白丞相。
  
  白丞相顺手就是用书打了魏将军一下,看着他总带有些一贯的鄙视。
  
  “听说这玩意儿还能卜卦是吧?要不,白,你给我算得一卦?”魏将军倒是兴趣不减。
  
  同时又收到白丞相白眼加一。
  
  “不算。”
  
  白丞相转过身去。
  
  “诶,就算一下,一下。”魏将军一下子黏过去,就差拿下巴蹭白丞相的肩。
  
  白丞相好像能看到魏将军身后那条尾巴不停地摆动。
  
  “好,好好”白丞相被缠得说不过去,开始瞎编乱造,“魏大将军您命犯桃花,好得很呢!”
  
  魏将军也好骗,“哦,是嘛。”
  
  然后他皱了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白丞相似乎能听见他思考的声音。
  
  他开口“那我命中的桃花不就是你吗?”
  
  炉火缱绻,魏将军的眸子映着暖橙橙的火焰,像故人的酒那样温暖。
  
  在官场上骗人脸不红心不跳的白丞相在此刻竟悄悄红了耳根。
  
  c.
  
  白丞相和魏将军从年少一路走来,走成现在权倾朝野的丞相与将军,但他们一直保持着一个幼稚的习惯——
  
  下雪时在院子里堆两个雪人。
  
  白丞相总嘲笑的,“童心未泯”。
  
  但一会儿就撸起袖子无奈地往魏将军那儿捧几堆雪的人,也是那个口嫌体正直的白丞相。
  
  如果你去问魏将军为什么要堆雪人,那么他就会给你扯一个不远不近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开头啊,要追溯到白丞相还不是白丞相,魏将军还不是魏将军的惨绿少年时期。
  
  他们的本名是白敬亭和魏大勋。
  
  这就不难理解魏将军喝得醺醺醉时还能背一首李白的《独坐敬亭山》的原因了。
  
  他们家里是世交,他们俩人也就是发小。从小感情好不说,就连去学堂也是同窗,合一张桌子,互相在手背上画王八的那种。
  
  两个人像影子黏黏腻腻地用米糊粘在了一块儿,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有一年是下雪,都城满是银白色,恰巧那时候赶上皇上宣召,魏夫妇和白夫妇都去往皇宫,偌大府宅,就留下两个小少爷和几个死板的仆役。
  
  白敬亭还好说,认真学习,看看书卷,练练书法,时间就过去了。魏大勋可就待不住了,这样一个活跃的人硬生生被闷在家里,心里十分憋屈,就趁着没人注意,翻墙逃了出去,撒了脚丫子就往白府奔。
  
  以至于白敬亭见到他时,身上头发上就连睫毛上都是白色的雪粒子。
  
  魏大勋看见白敬亭就高兴,拉了他去花园要堆雪人。
  
  堆了两个,拿根树枝当剑使的是魏大勋,眼角有一颗泪痣的是白敬亭。
  
  魏大勋看了一会儿,把两个雪人靠得紧了一些。
  
  白敬亭问他为什么。
  
  魏大勋说怕孤单。
  
  当时白敬亭说了什么?
  
  是了,他说,以后我们每年下雪都堆雪人吧。
  
  两个人,永远不会孤独。
  
  d.
  
  魏将军那样喜欢冬天。
  
  有白丞相的冬天,有小雪人的冬天。
  
  e.
  
  然而魏将军就死在冬天这个吃人的季节。
  
  死在那冰天雪地的战场上。
  
  f.
  
  他们终究是,没能过完这个冬天。
  
  g.
  白丞相主持过许多人的丧事,在这方面也算是有条不紊,连要置办多少白布多少祭品都预算得不多不少。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魏将军躺在棺材里,他眼睁睁地看见别人擦拭着他沾染血污的脸庞。
  
  他很冷静的,冷静得没有哭,也没有流露一丝悲哀,他所做的一切仿佛就在走一个流程,就仿佛魏将军与以前那些死去的大臣无异。
  
  满堂缟素,是魏将军最喜欢的白色。魏将军躺在棺中,静静的,似乎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不想醒也醒不来。脸是近乎透明的苍白,月光洒落,映出简洁流畅的侧脸线条,一直滑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嘴唇没有闭紧,微微留出一条缝隙。
  
  想要说些什么吗,魏?
  
  就没有什么话想留给我吗?
  
  白丞相的手指抚过魏将军冰凉的嘴唇。
  
  你累了吧,那不必说了,我都懂。
  
  入土的前一夜,人都散去了,只有白丞相留在停灵的屋子。四支白烛,摇摇曳曳的投下阴影。白丞相握住魏将军冰冷瘦削的手,十指相扣,好像要将它焐暖,又好像永不分离,静静度过了最后一夜,今生今世相聚的最后一宿。
  
  h.
  
  第二天,下雪了,在这一天大雪纷飞。
  
  白丞相站在雪中,看着那一片片雪飞入魏将军安睡的穴丘,泥土混着雪花,慢慢掩上那漆黑的棺木。
  
  不过尘土之间,却是阴阳两隔。
  
  再看不到了。
  
  只有墓碑上,白丞相亲手刻下的墓志铭,文采飞扬。
  
  人都走了,只有白丞相仍站在那里,身边的侍仆上前喊他,“白大人,走吗?”他挥挥手,让人回去。
  
  他蹲下来很陌生地看着自己亲手写的文字,突然笑了,就像多年的老友讲了一个笑话一样。
  
  i.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庙堂里都说是白丞相与魏将军交情不浅,民间的说书人道他们年少相知,却不知道那些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角落,他们卸下伪装,恢复彼此坦诚的模样,耳鬓厮磨。
  
  他们曾一起过了多少个冬天。天很冷,那一张棉被下,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白丞相仍记得,魏将军身上如小太阳一般传递了多少温暖,仿佛两个人在一起,天大地大,也不怕了。
  
  现在,白丞相要把魏将军一个人留在这儿了,孤零零的,连那墓碑也便是冷的。
  
  他甚至无法在墓志铭上坦白地写,他是他的爱人。这无法开口的身份啊,白丞相是不怕的,但他怕有人会打扰魏将军的安宁,他不愿意千载后有人毁了魏将军的墓地,就因为他们之间不为世俗接受的禁忌。
  
  魏,我要走了。白丞相站起身。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
  
  风雪之中,只有魏将军一个人的碑立着。
  
  白丞相用手捏了两个小雪人,放在墓碑旁边。
  
  这样,你就不会孤独了吧。
  
  他又突然想起那个信使的话。“孤身奋战而亡”。他不敢想象这样怕孤单的人在那时是怎么的无助与绝望。
  
  白丞相突然捂住了脸,多少天都没有流的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j.
  
  魏将军奔赴边疆后,白丞相算了一卦。
  
  却是不想看到的答案。
  
  “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手中的茶杯突然坠落,碎了一地。
  
  后来白丞相想想也对,只是一开始以为自己得放弃魏将军。
  
  却没想到魏将军丢了自己得性命,却也把白丞相丢进了万古深渊,万劫不复。
  
  还是一开始白丞相胡诌的回答点破天机,魏将军命中的劫,却成了白丞相命中的桃花劫,打成死结,再没有人能解开了。
  
  悟道的大师看了看他,叹一声,痴儿。
  
  明明知道是水中月,是镜中花,是求不得,是错中之错,为何陷入这贪嗔迷局?
  
  白丞相说不悔,也没错。
  
  可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梦以这种方式打破仍是心怀不甘。
  
  聪敏如他,早就看破。
  
  但,还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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